春风一吹,好似一夜之间,一朵朵花儿,赶赴盛宴一般,吵吵闹闹地在枝头露出灿烂的笑脸。
当仁不让的是迎春花。初春,春风瑟瑟,乍暖还寒,迎春花用嫩黄的色彩装扮着苍凉和萧条。之前,迟迟未解“迎春”二字,既是春天,何为迎春?原来是,此花开后,即迎来百花齐放的春天。
迎春花朵儿秀气精巧,因有金子般耀眼的黄,特别引人注目。它不择风土,适应性强,可水养,可盆栽,可剪枝扦插,可带根移栽。无论是在城市的花圃,还是野岭荒滩,随处可见其纤枝婀娜,翠蔓婆娑。晴天,金光灿烂,明丽照人;雨天,带露含珠,娇黄鲜亮。真是风姿绰影,尽显妖娆。宋人韩琦有诗:“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黄。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赞美迎春花,迎来春天并非独占鳌头,而是为了唤醒众多佳丽一起芬芳。
印象深刻的还有白玉兰,初春的阳光还不够温情,小区旁边有一狭窄拥挤的小巷,两旁低矮棚屋,合而为街,一店门前直直地立着一株光秃秃的树,褐色的树干让路人忽视了它的存在。一年春天,光秃秃的枯树枝头竟绽开了一朵朵洁白的花儿。纤尘不染,冷艳绝俗。没有绿叶衬托的白玉兰,一树素白,一树轻盈,如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让人惊奇。因了这棵白玉兰,小巷变得清幽雅静,因了这棵白玉兰,小巷有了不一样的风情。小巷也因之得名玉兰巷。
春,再一次姗姗而来了,白玉花的枝头上冒出毛绒绒的苞芽,苞芽一天一天地增多,慢慢地变大,变成一颗饱满的小枣核,枣核的顶端探出白色的嫩蕊,又一点一点地脱壳绽开。
其实,春天开得最美最艳的是杜鹃花。唐代诗人白居易诗里赞:“花中此物似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诗人眼里,杜鹃花是花中“西施”。小区的花圃里栽有杜鹃花,鲜艳的红,如绮丽的红绸,像燃烧着的火焰,似天边耀眼的云霞。杜鹃花开时,处处生机勃勃,满眼春意盎然。那一簇一簇的花红,特别有气势,仿佛占尽了整个春色。花圃里那些盛开的花朵,不管是姿色俏丽的蔷薇、月季,还是花香袭人的栀子花、金银花,较之“大军团”作战的杜鹃,还是逊色了许多。
向来喜欢含蓄内敛、淡定沉静,杜鹃花如此热情奔放,毫不掩饰地高调张扬,于我而言,有些格格不入,但每日里穿梭于杜鹃花丛,不自觉间受了感染,仿佛有一簇簇火苗在胸中跳跃,脚下步履轻盈,人也充满着活力和朝气。许是近君子则幽静,近杜鹃则张扬吧?可是爱美之心,谁又能褒贬呢?
朱自清的散文《春》里描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确实,春天里,走出去,不经意间,脚下簇拥的、眼底满溢的除了花,还是花。如果走到乡间田头,更是让人眼花缭乱。铺天盖地的油菜花、招招摇摇的荠菜花、蒲公英花……
春色撩人,花闹人间。春天是花开的季节,是诗意的季节,是浪漫的季节,是洋溢着欢乐和幸福的季节。(杨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