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是深冬，但位于赣粤交界处的九连山依然树木葳蕤。山脚下，车身贴着“灾后重建”字样的工程车辆正赶在春节前忙碌施工。
去年6月，江西省多地遭遇洪灾，其中龙南县九连山镇连通三个村庄的横黄公路发生260余处塌方，多处桥梁和路基被毁，大山深处的村落成为“孤岛”。
洪灾过后，救援人员发现一位妇女带着两个幼童正奋力朝20公里外的家中前行，其中较大的小男孩欧阳海峰手持雨伞背着书包，虽然他胸部以下全是泥，眼神却透着坚毅；妇女则背着小女孩，步履艰难。
祖孙三人翻山越岭的画面被拍下后，在网络上广为传播，感动了许多人，这对不哭不闹的兄妹也被网友称为“坚强兄妹”。
洪灾后半年过去，但依旧可见山腰处，原本的青山绿树，像是被利爪撕烂了一般，塌方处分外扎眼，深山峡谷中，那些被山洪折断的树干，横七竖八地躺着。
近日，在九连山学校，记者见到了这对“坚强兄妹”。8岁的欧阳海峰和5岁的欧阳菲菲见到陌生人，有些羞怯地拉着身旁老师的衣袖。谈及当时洪灾过后跋山涉水的情形，欧阳海峰话不多，他说只要和奶奶、妹妹在一起，就不感到害怕。
希望爷爷身体健康，爸爸能够留在家工作，想过一个快乐的年，这是“坚强兄妹”的新年心愿。
记者了解到，这对兄妹是留守儿童，家境贫寒。为了省钱，奶奶潘福翠带着兄妹俩租住在学校附近一间每月100元房租的房子中。潘福翠说，海峰和妹妹从没有抱怨过生活条件不好，他们不挑食，不挑穿，懂得分享，作为奶奶，对于自己的这一对孙儿，她已经很满足了。
洪灾过后，欧阳海峰穿过被冲毁的山路回家（2019年6月10日摄）。新华社发
2018年10月，欧阳海峰一家人才从低矮的土坯房搬入砖房，但还没装修就已经欠了一大笔钱。去年洪灾过后，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的是，他的爷爷被查出肺癌晚期。
“当时家里遇到许多困难，而我没在身边，很对不起家人。”欧阳金春是小兄妹俩的父亲，他在广东东莞一家电子厂务工，包吃包住每月工资4000元左右，是家里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最让这对兄妹开心的事就是在外务工的爸爸回家过年。欧阳金春说，和许多同龄的小朋友一样，菲菲喜欢芭比换装玩具，海峰喜欢遥控赛车。但他们不争不闹，海峰也很自立，除了能照顾自己，还能帮忙照顾妹妹。
洪灾发生时，欧阳金春长时间联系不上父母和小兄妹俩。直到在网络上看到孩子们的照片后，他既自责又骄傲，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双子女小小年纪就这么坚强。救援人员钟灵回忆说，当时，祖孙三人在满是烂泥、断枝的山路上步行了七八个小时，海峰的脚底板被泥沙磨出了水泡，但没喊一声苦。他提出背小男孩一段，但小海峰坚决要背着书包自己走路。
在经历种种不幸之后，这个家庭的生活还远算不上美好，他们最可依仗的是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