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笑笑
2019年是中国与俄罗斯建交70周年,而早在17世纪中叶,中俄两大民族和文化就已经开始彼此影响。我们从新晋出版的图书中遴选了多本相关图书,从昨天到今天,从历史到现实,从思想到文学,一起来认识和了解俄罗斯——这个与我国有着4300多公里国界线的邻国。
■《托尔斯泰与尼采学说中的善》
[俄]列夫·舍斯托夫 著 张 冰 译
商务印书馆 2019年6月版
■《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家与他的时代》
[美]约瑟夫·弗兰克 玛丽·彼得鲁塞维茨 编
王晨 初金一 王嘉宇 李 莎 译
中国华侨出版社 2019年10月版
■《死屋:沙皇统治时期的西伯利亚流放制度》
[英]丹尼尔·比尔 著 孔俐颖 译
四川文艺出版社 2019年6月版
■《在约伯的天平上:灵魂中漫游》
[俄]列夫·舍斯托夫 著 董 友 徐荣庆 刘继岳 译
商务印书馆 2019年8月版
■《俄罗斯文学》
[英]卡特里奥娜·凯利 著 马 睿 译
译林出版社 2019年11月版
■《亲历切尔诺贝利》
[俄]格里戈里·梅德韦杰夫 著 刘建波 译
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2019年8月版
2019年11月20日,是伟大的俄罗斯文学家列夫·托尔斯泰逝世109周年,我们的“俄罗斯之旅”就从这位文豪开始。
在俄罗斯思想史上,有两位列夫,一位自然是大名鼎鼎的、写出《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等不朽著作的列夫·托尔斯泰,而另一位则是20世纪俄罗斯著名思想家、著名的存在主义宗教哲学家列夫·舍斯托夫。对舍斯托夫而言,他毕生的学术创作都集中于猛烈抨击西方哲学理性传统,并致力于重新开启和彰显非理性的信仰传统与启示传统。商务印书馆日前推出了《舍斯托夫文集》,收录了这位思想巨人11部重要作品,其中两部与托尔斯泰有关。
《托尔斯泰与尼采学说中的善》是舍斯托夫创作的第二部著作,全书分两部分,在第一篇论文“理念的统治”中,舍斯托夫批评俄国文论家梅列日科夫斯基对于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评价,他认为梅列日科夫斯基完全掉入了用概念原则来框定作家思想的怪圈,因而无法把握被评论的伟大作家对于生存幻象那种肝胆欲裂的描画,也就更不能够理解这些伟大作品的思想深度。而在其名篇《托尔斯泰与尼采学说中的善》一文中,作者更是直言,托尔斯泰把自己的文学作品当成了宣传善观念的工具,而尼采则主张超越善恶之争。
《在约伯的天平上:灵魂中漫游》是舍斯托夫重要的代表作,全书分为三个部分,尤其第一部分是其对俄罗斯著名思想家、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托尔斯泰两位大师的评述。舍斯托夫指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具有双重视力,即“天然视力”和天使赋予他的“超天然视力”。天然视力看到的是必然存在,是自明,而超天然视力则看到了自由自在,是要让人战胜自明。因此当人把生当作生,死当作死来看时,并不排除另一种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的看法。舍斯托夫认为,托尔斯泰在面对最后审判时刻,不得不抛弃自己伟大过去的一切,因为他已领悟到,“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行尸走肉地活着。”
俄罗斯文学史上群星璀璨,但如果要选出唯一的代表人物,恐怕很多人都会跟舍斯托夫一样,在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二者之间难以取舍。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文学纪念碑》丛书于2014年推出了美国著名学者、斯拉夫语言文学专家约瑟夫·弗兰克的扛鼎之作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第一卷《反叛的种子》,之后又推出了第二卷《受难的年代》。日前,这部“非凡传记”中译本又推出了第三卷《陀思妥耶夫斯基:自由的苏醒》,本卷的内容从陀翁流放西伯利亚十年后返回圣彼得堡开始,直至创作出《死屋手记》和《地下室手记》(这两部作品也标志了陀翁的创作进入到最伟大的时期),时间长度跨越了1860年至1865年。在以往关于陀翁的传记作品中,这段时期是较被忽视的一段,而本书作者弗兰克则认为这段时期是理解陀翁与19世纪俄罗斯的必要路径。
如果有朋友读罢这本陀翁传记,实在等不及后面未出的两卷,三辉图书日前推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家与他的时代》是一时之选,此书正是约瑟夫·弗兰克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的缩编版。众所周知,弗兰克耗数十年之功,撰写了恢弘壮阔的五卷本陀思妥耶夫斯基传记,这部传记通过将陀翁及其作品放置于个人生活、社会历史和意识形态的背景下,是传记这种体裁一次独特而又成功的尝试。在著名学者玛丽·彼得鲁塞维茨的编辑下,这部《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家与他的时代》以单卷本的形式,剖析了陀翁的思想和作品与其生活的时代之间相互映照、相互影响的关系,以“小说式”的叙事形式,为读者呈现了一道透视19世纪俄罗斯智识史的棱镜,从中我们也可以得见陀翁何以跻身但丁、弥尔顿和莎士比亚等伟人的行列。
让我们再回到托尔斯泰,据说托翁生前就已被俄罗斯民众视为“第二沙皇”。为何一位作家在俄罗斯地位如此之高?文学对俄罗斯人意义为何如同宗教?译林的《牛津通识读本》系列日前推出了英国学者卡特里奥娜·凯利撰写的《俄罗斯文学》,本书在回答文学在俄罗斯文化中的地位和重要性这个问题时,并没有采用传统的文学史写法,而是另辟蹊径,以俄罗斯文学的中心人物普希金为出发点,延伸探讨了俄罗斯文学文化的方方面面,包括俄罗斯人的作家崇拜、俄罗斯国内外对俄罗斯作家的解读、俄罗斯文学中的性别问题以及民间传统故事对俄罗斯文学的影响等等,并最终得出——“在俄罗斯本国,作家们往往被视为圣贤,被视为指导人们如何生活的道德楷模”的结论。
回顾了俄罗斯文学史,似乎该国作家都特别擅长创作厚重、恢弘的史诗巨著。譬如我们推荐的这本近1800页的《生活的故事》。本书可以视作作者康·帕乌斯托夫斯基的自传体纪实小说,共分为《遥远的年代》《动荡的青春》《未知世纪的开端》《满怀希望的时期》《投身南方》《漂泊的篇章》六卷。书中既有对往昔岁月的追溯回望、对创作历程的思考探索,亦有对大自然空灵淡远的诗化描绘,作者更是艺术化地书写了与之同时代的作家,诸如布尔加科夫、巴别尔、谢维里亚宁等人的生平轶事。此外,作者还着力刻画了船夫、马车夫等普通人物群像,行文间流溢着生活的厚重感和纯美诗意,有助于读者一窥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俄罗斯社会巨变的历史图景。本书曾在20年前出版过中文译本,本次再版可谓新一代读者的幸事。
在很多俄罗斯文学作品中,我们都曾读到一个“没有屋顶的大监狱”,也就是被沙皇政权流放犯人的西伯利亚。从19世纪初到俄国革命,沙皇政权将超过100万名囚犯及其家人流放到乌拉尔山以东的西伯利亚,就连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也被流放到西伯利亚10年之久(其中4年是苦役犯)。《死屋:沙皇统治时期的西伯利亚流放制度》是俄国流放制度的溯源之作,英国学者丹尼尔·比尔启用了俄罗斯欧洲部分和西伯利亚档案馆中大量此前不为人知的一手资料,讲述了沙皇俄国奋力管理其可怕的刑罚殖民地的故事,以及西伯利亚对现代世界的政治力量的重大影响。全书生动刻画了普通罪犯和政治激进分子、农奴制和村庄政治的受害者、追随丈夫和父亲的妻子与孩子的历史,以及逃犯和赏金猎人的历史,是一部探寻影响现代俄国民族心灵乃至历史未来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