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37年的深秋。江南乡野的枫叶红了,点缀在青山绿水间。一天傍晚,从南昌火车站走出了30余位学者,其中一位头戴礼帽,一手拿着文明棍,一手提着小藤箱,脸色黝黑,一双浓眉大眼的青年人,像是这伙旅行者的领头人。一出车站,他指挥大伙儿分别乘坐黄包车、人力车,消失在夜幕下的南昌城。这位领头的青年人,就是被中共中央派至新四军任政治部组织部长的李子芳。
李子芳是福建石狮人,菲律宾华侨,少时父母双亡,14岁随乡亲前往菲律宾,在他父亲先前经营的餐厅当店员。当祖国大地革命风暴席卷大江南北,直至南洋时,广大华侨青年心中燃起了革命的火花,此时李子芳也受到了新思潮的启迪。他向往祖国,立志投身革命事业。
1932年4月,毛泽东率领中国工农红军东路军攻克漳州,5月经厦门互济会介绍,李子芳到漳州石码参加红军,任红四军政治部干事。1933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10月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长征途中先后担任红军团政治部组织部干事、组织科长、组织部副部长、部长。
1937年7月7日,全国抗战爆发后,国共合作组建新四军,为了加强党对新四军的领导,李子芳被调任至新四军担任政治部组织部长。在一次同干部接触交谈中,了解到爱国华侨陈子谷接到在泰国的两个叔叔的来信,要迅速回到泰国继承祖父遗产,陈子谷刚穿上军装又要回到泰国,还会不会回来。有些领导觉得难办,这时李子芳当面向叶挺军长建议让陈子谷以叶挺军长秘书的名义回泰国为新四军募捐,同时处理自己遗产的问题。李子芳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充分体现了一个政治工作者的高度党性原则和严谨的工作作风。
1941年1月,皖南事变发生时,李子芳因急性阑尾炎做了手术,刚出院不久,军部领导几次决定让他先撤退出去。在这危急的关头,李子芳坚决要求留下来,与部队一起行动,他果断地说:“同志们都在战斗流血,我身为组织部长,岂能先撤退!我要和大家战斗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经过七昼夜的浴血奋战,由于双方兵力悬殊,李子芳因体力不支,行走艰难,不幸落入敌人的魔掌。
开始的时候,他与叶挺军长的囚室相邻,与政治部秘书长黄诚、敌工部部长林植夫等高干关在一起。1941年7月,李子芳、黄诚、陈子谷等10名干部被押至上饶集中营石底监狱单独囚禁。在狱中,李子芳着手建立秘密党支部,他被推选为党支部书记。他们在狱中提出了:“坚持革命气节,反对屈膝投降,团结就是力量,斗争才有出路”等口号。经过斗争,他们几个人获得独立做饭的权利,并在厨房中发现了一个秘密,把墙上的白灰铲掉,石块就能松动推出去。于是党支部决定,组织挖石墙开洞实施越狱。按照党支部的安排,徐锦树、廖振文、胡崇德三位革命志士先越狱出去,可是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国民党卫兵挑着米到厨房,发现了墙上的洞口且监狱中少了3个人。便立马报告长官。国民党下令戒严,并追捕越狱出去的革命志士,在反追捕中,徐锦树中弹身亡,其余两人被抓捕回来。次日,特务头子张超来到了石底监狱对他们威逼利诱,要他们认清局势,悔过自新。遭到了革命志士们的拒绝,1942年4月23日,李子芳、黄诚、廖正文和胡崇德四人被残忍杀害。
“将星陨落殉民族,皖南上饶遗英风,丹心光中华;芳草飘香为大同,晋水闽江添春色,铁骨傲人间。”50年后,李子芳故乡的一位老人写下这副挽联,以示对先烈的深切怀念。李子芳的家乡——福建省石狮市委、市政府出资在上饶集中营名胜区内为这位侨乡英雄建造了子芳亭。
往事被镌刻在上饶这片红土地上,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铭记历史,缅怀英烈,感恩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林夏立 记者 戚虹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