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得特别早。吃过晚饭后,家家户户早已关门闭窗,一家人守着一灯如豆,闲话家常。窗外,寒风呼啸,用力摇晃着大树。家里,暖意融融,炉火烧得正旺,映红了一家人的脸膛。爹娘会拿几个土豆,煨在炉灰里。爹爹在烧酒的作用下,放下了家长威严,亲切地给小孩子讲一些上辈人传下来的古老故事。娘坐在炕头的一角,缝制过年的棉衣。
不一会儿,土豆熟了。爹用炉钩子把土豆从热灰里扒拉出来,掰开来,白花花的土豆冒着缕缕热气,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趁热吃下去,土豆又面又沙,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甘甜,慢慢地滑进肚子里,胃里也暖暖的,舒服极了。
有时候,爹娘会抓两三把黄豆,放在烧红的炉盖上。在高温的炙烤下,黄豆很快扭动着身子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性急的孩子会忍不住用手去抓黄豆,没想到却烫了手,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哭出来。但娘自然有办法,把炉钩子塞到孩子手里,教他怎样烤黄豆。黄豆熟了,孩子们将一粒一粒黄豆丢进嘴里。顿时,一股清香之气在嘴里弥漫。孩子们吃得喜气洋洋,爹娘也看得欢欢喜喜,眉眼间流动慈爱的波光。
到了滴水成冰的日子。吃过晚饭后,孩子们悄悄拿几个胡萝卜,洗净,放到院子里的矮墙上。第二天,胡萝卜冻得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趁大人不注意,偷偷地塞到书包里带到学校。课间的时候,拿出来啃一小口。胡萝卜带着冰碴,甜甜的、凉凉的,特别好吃。小伙伴们看着眼馋,小脑瓜都凑了过来,让他们也啃一口。你一口,我一口,不一会儿,胡萝卜就啃光了。大家不用订什么攻守同盟,但从彼此的眼神中已心领神会,这是只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是不可以告诉大人的。第二天,又会有其他的伙伴带着冻好的胡萝卜来与大家分享。(张燕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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